【正能量】水墨藝術家藉創作與天地交流 蔡海鷹:在有限人生做自己最喜歡的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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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布時間: 2022/03/31 18:26

最後更新: 2022/04/02 22: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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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以來,蔡海鷹未能開壇創作,只可留在家中為作品修補。(黃建輝攝)

眼前的蔡海鷹瞇起雙眼,笑說:「人生時間有限,做自己最喜歡!」 在三十而立和四十不惑時,早已抱着逍遙於天地之間,以心意自得的玩世態度處世,更成為香港和內地的新水墨裝置藝術的重要人物。 只是,他也逃不掉疫情的限聚嗎?

如為退休作解讀,大概是仍向着人生標竿前行,只是不用顧及他人臉色,毋須看風轉速或變向,依循既定習慣活下去……然而,一個反覆無常的世紀疫情,教處變不驚的港人措手不及,首當其衝的也有一代新水墨大師——蔡海鷹。今年 77 歲的他,半生樂逍遙,近年於理大教水墨班,因疫情而煞停,他說:

我估計自己至少教到 80 歲後,疫情後,我想教學方面差不多了……

蔡海鷹.1945 年中國廣東出生,香港水墨藝術家。1981 年於香港中 文大學修畢「中國水墨畫文憑課程」,1989 年於廣州美術學院中國畫系「山水專業研究課程」取得文學碩士學位。曾獲當代香港藝術雙年展市政局藝術獎、德國 Kunststation Kleinsassen Gallery Liebau 獎,2001 年舉行首個大型水墨裝置藝術展覽。曾任教嶺海藝專、西江大學、香港視覺藝術中心、正形設計學校,香港浸會大學駐校藝術家水墨課程,現任教香港理工大學當代水墨畫班。(黃建輝攝)

與社會環境一起復元

筆者問何需悲觀?心水清的他仔細分析:

即使疫情停了,香港整個環境和學校(理大)本身也需時間復元吧,所以也難有機會再開水墨班,我也不由自主吧!

原因是他教的當代水墨藝術創作班,並不屬於香港理大的本科課程,當初大學院方本着師生學術和藝術兩方面均能平衡發展,故申請資金開辦文藝課程,而他的課程,也吸引校內其他教授參加。

他笑言很多藝術家都不愛教班,但他愛與新一 代交流,是他保持年輕心境的不二法門。(被訪者提供)

他樂於啟迪後人,除了想分享自己在創作藝術心得和技術,最重要是可跟新一代學生交流,才可保持年輕心態和激發他創作思維。然而自疫情爆發,為了不想一起抗疫敗陣,他甚至跟年輕人「斷交」。

我也好小心抗疫,不許自己在這段期間輸了。 會有學生來探我,但這幾個月太緊張,今年一月開始完全斷絕來往。

水墨裝置的由來,源於在美國作交流生時,因每周均需要為其創作作公開展覽,藝術家自然為擺放加點新意,便將其工具加點裝置藝術的效果,就這樣帶領他走進另一個創作領域。(被訪者提供)

他熱衷於面對面談天說地的交流, 網上教學或利用手機軟件聊天的「年輕」從不是他那杯茶,故可想而知,疫情對這位大師有多影響。 或者大家會狐疑,藝術家不是愛孤獨才能刺激創作?他這樣回答:

我想集中情緒,保持自己心態平靜。因為一開始作畫,會進入忘我境界。然而創作時的慣常動作,如拿起放在貯物室的畫紙,始終會揚起一些塵埃,不能避免流鼻水或咳嗽吧,以前是閒事,現在不想令人或令自己過敏和叫人擔心,也停了作畫。

大環境的風吹草動,都不及社會壓力下的杯弓蛇影。 誠如,他的養生之道也因此有所微調:

現在做 運動,自己會躲在無人的地方慢跑,一天跑兩次,一早一晚每次 1 小時。飲食清簡,只吃蔬果湯水,從不碰煎炸油膩食物,不小心刺激喉嚨,咳或痛都不知是中招還是感冒,不讓自己提心吊膽,不碰不是最好?

當然也有其考量,因不用山長水遠由住處到紅磡上課,長期留家也不好把一室弄得全屋油煙,也容易影響健康。

席地躺下來,是每次為個人展覽時必見到的指定動作,圖為於 2002-03 年香港中文大學舉辦的《天地玄黃.蔡海鷹水墨裝置展》。(被訪者提供)

水墨藝術是要向外看

然而,說到最大影響,是蔡海鷹作為老師,除了在學校傳授技巧,他也經常帶學生到戶外寫生。只因水墨畫裝置,不只是閉門造車的藝術創作,也是與「天地之道」交流和對話的一門藝術。《藝術香港》這樣形容蔡海鷹老師:「他的為人和生活卻十分『接地氣』,與學生走得近而毫無架子。」

2018 年推出《墨與神遊》 ,把他於2017 年在香港浸會大學舉行的個展作品和過去數十年的畫作。結集而成,也是當代香港水墨裝置藝術一次重要回顧。 (黃建輝攝)

因他在課堂上除了教授傳統古典上的技巧,也從不吝嗇把自己幾十年的藝術創作所得的經驗開心分享。城大、理大和浸大的莘莘學子更曾自發組織起來,問他可否獨立開班指導他們。他說:

大概我教很多傳統古典以外的不同技巧, 有中有西有古也有今。因我本身畫油畫出身,為畫商業作品而熟練西洋技術,到廣州美術學院後,在內地的十年,打好了我對水墨畫的根基,到黃河長江實地目睹大自然環境的壯麗,認識大自然和天地的宏偉。而美國交流令我沉醉搞藝術裝置,就這樣糅合了不同風格的藝術!

樂逍遙的根基

他笑言命運給他「十年一覺」的安排,每一個十年都是他的藝術或工作的里程碑,1977 年開始,他以「行貨佬」(行內術語,以畫西洋油畫謀生)自居,他以賺錢的十年來定義,並為日後可專注於藝術創作打下良好基礎,他說:

當年差不多 100 元的日薪,其時 普通文員月薪不過幾百元,畫了幾個大餅。

他口中所謂的「大餅」,大可理解成一桶金,不消幾年便與當時女友(現任妻子何影朗)買下鯉魚門一間石屋,並以此作為他個人的藝術創作基地。而北上廣州美術學院到西江大學和黃河寫生,也是他在內地十年。直到1999年獲得美國自由人基金會留駐計劃及觀摩交流獎學金,在美國引發他成為一代水墨裝置的重要人物。

80年代與當時女友購下鯉魚門的石屋,喜歡它近海灘,環顧初期香港的懸崖山勢。(被訪者提供)

《藝術香港》這樣形容他:「近 20 年前,當不少畫家在畫紙上將傳統水墨創新時,他已跳出二維空間畫面,在香港舉辦首個水墨裝置藝術展覽,帶領觀眾超越平面、走入藝術家眼中的景觀——水墨裝置空間 ……他從事藝術逾半世紀,從不讓自己與時代脫節。」 就算今天受訪,他也本順應養生之道,也本着疫情面前絕不敗陣的心態,絕對值得一眾老友記仿效和借鏡!

撰文 : 黃鑑江